本來很好溝通且愛笑愛玩的Kim, 上周突然開始發燒喊肚子痛。幸好她已經很會說話, 可以表達痛的位置。也因為她指出肚子痛的地方讓我很曾擔心會是盲腸炎, 又怕只是吃壞東西那種stomach bug。觀察兩天後燒不退, 加上痛起來就整個人捲縮在地上, 平均30分鐘痛一次。決定帶去家庭醫生那裡。 也許是媽媽的對一些事情比較敏感, 我當天早上已經有心理準備, 這一天應該會在醫院渡過很長的一天。 背包裡帶齊尿布, 故事書, 迷宮, 果汁,餅乾, 蠟筆, 畫冊。
家庭醫生聽到我描述當場表情凝重的懷疑是腸套疊intussusception。這字有夠難念,連醫生, 超音波師都唸到舌頭打結。
雖然Kim沒有腸套疊典型症狀, 包含草莓色血漿便以及嘔吐, Kim只有發燒不退和陣歇性腹痛, 他強烈建議我們到大醫院急診, 以免延誤就得割掉部分壞死腸子。
那天下著雨抱著沒有體力又肚子痛的孩子, 抬頭看著陰暗的天空讓我焦急的心情更糟到谷底。從診所開到醫院的路上, 我腦海裡浮現各種恐怖的景象, 邊哭邊開車。祈求觀世音菩薩保佑Kim, 希望不管是什麼病只要可以治療的就好。
兒童醫院急診室裡擠滿了人, 即使大家都因為某種緊急原因而來到急診室,每個帶著孩子的人都沒有顯著不耐, 而是靜靜的坐著等候護士叫名字。急診室裡工作人員不時帶著微笑來回巡視, 看到有孩子, 就立刻上前關心並給予一盒蠟筆和一本塗鴉本。這好意稍稍讓肚子痛的Kim忘了一切, 而安靜坐下來玩蠟筆好一陣子。
每位護士也都很溫柔, 每次要量肛溫, 繫上綁腳心跳帶, 或用聽診器時, 一定會先跟孩子打四眼相對招呼, 然後輕柔地告訴孩子等一下要做什麼檢查, 做檢查時也會用一堆花招來讓孩子分心, 做完都附帶獎勵和貼紙。 他們花了很多時間, 但我很急性子, 只希望他們快點弄好。可是回想如果護士沒有這樣的耐心和溫柔, 也許Kim會哭更大聲, 肚子更痛, 媽媽更煩躁。
做了X光, 超音波還有驗尿。經過7個小時的漫長等待, 終於等到醫生回來告訴我們不是腸套疊,但他們看不出其他原因, 只能說也許是便秘。 聽到是便秘這小case雖然令人安心, 但我心裡有那麼一絲絲懷疑便秘會造成發燒和肚子痛。他們給Kim灌腸後, 觀察她吃喝無異狀後放行回家。
沒想到回家後一天還是發燒且沒精神。又再度急診室報到。這次我打包得更多, 連換洗衣物都帶。又是有預感應該不是便秘這種小問題, 肚子一定有發炎。
Sam一路陪伴, 還在臉上弄三個貼紙刺青。
這次急診室人員應該也知道代誌大條, 開始準備更多測驗。 這次決定用電腦斷層掃瞄。但要Kim喝下液體造影劑。要在一小時內慢慢喝完, 照相時才會清楚拍出每一個器官, 如果一次喝光, 一小時後造影劑通通到最下方, 那就看不出來了。造影劑很難喝, 所以又是一陣騙跟哄, 邊讀書邊喝, 我跟Ben假裝喝,然後玩乾杯喝,都效果有限。 最後發現只要說:
"這一瓶是Sam的飲料嗎? 好像是哥哥的歐?"
最近愛跟哥哥搶東西的Kim立刻大吼說:
"That's not 哥哥's. It's 妹妹's." 接著大口喝下。
為了注入更多造影劑而打點滴, Kim一樣勇敢沒哭, 護士阿姨送一個娃娃給她當獎勵, 只是媽媽我已經哭到不行, 護士阿姨說我應該也需要一個娃娃安慰一下。結果護士之後忘記這件事, 我還是沒有拿到!
在急診室裡, Kim只想聽Magic Tree House #2。所以我們一直唸一直唸。一直希望她可以聽到睡著, 卻精神還是很好。
電腦斷層掃描機器好大一台, 小孩會被包起來且要躺著進去一個圓圈圈的機器裡, 技士一直說如果動了片子結果出來不好也無法重拍。 聽了我壓力很大, 沒想到這小女孩還是乖乖的躺著, 即使Kim表情很害怕, 加上機器運轉聲音又大, 我還是騙她躺著跟坐火車一樣進去甜甜圈山洞。來回5次, 她都聽我的, 照單全收, 一動也沒動。每一次她出乎意料外的好表現, 都讓我們更心疼。只希望快點知道結果。
在急診室等結果一樣又是漫長等待。等待好痛苦, 胡思亂想著任何恐怖的病症。有時只好盯著電視什麼都不要想。 最後, 終於有人告訴我們Kim是"闌尾炎穿孔perforated appendicitis"。接下來就是等床準備進醫院, 醫生說明用抗生素治療, 但聽到要住5天甚至更多, 如果沒有好, 在用超音波穿次抽膿。我強忍淚水聽完醫生解釋, 心裡有一百個疑問也無法好好從忙碌的急診室醫生口中得到答案。至少目前鬆了一口氣, 這次不用開刀, 算是萬幸。
病房中的床其實很高, 但兩旁護欄可以調三段。護士一直告誡如果家長要離開,一定要把護欄拉到最高, 上方還有一個透明罩子, 小孩肯定逃不了。隔壁床阿嬤一次只是轉身拿毛巾, 10個月的孫子就這樣摔下床, 第二天頭都腫起來。本來我都拉一半, 之後連去廁所洗手我都把Kim關起來。還要騙她這是她的家, 玩躲貓貓。病房裡給病人和家屬用的棉被,枕頭也多到不行, 我們房裡就有20顆枕頭在櫥櫃裡, 想用就去拿。
兒童醫院裡每一樓層擺放兒童推車, Kim最喜歡聽到我說出去開車走走。
裝上軟針後為了怕她扯, 我們一直跟她洗腦告訴她那是很漂亮的手環。有時肚子痛 哭鬧時, 會用力扯, 告訴我:"我不要這個。"打完嗎啡, 通常她都會又開心的說她很喜歡。這種間歇性的肚子痛, 讓我見識到她的情緒像開關一樣。一下好一下壞, 那時好心疼, 不能對她的無理取鬧發脾氣, 好好安撫也沒有用。只希望我們能回家。
醫生怕Kim會嘔吐, 所以只准她喝流質東西。第一餐有冰蘋果, 冰葡萄果汁, 冰果凍還有雞湯。感覺很不符合中醫溫補的理論, 只好又是騙喝雞湯。之後可以吃正餐沒想到又是冰牛奶, 冰布丁, 千層麵, 火雞肉加濃稠醬汁, 花生果醬麵包。真不清淡。但還是得餵, 沒吃東西吃藥會傷胃, 醫生護士說什麼都可以吃, 喜歡吃什麼就買給她。巧克力布丁就吃了好幾餐。之後回家, 第一件事就是煮Kim喜歡的雞湯稀飯配肉鬆。
第二天精神好一些就可以去兒童遊戲室。理頭乾淨明亮, 有很多義工陪孩子玩。有書, 玩具,拼圖, 畫畫, 桌遊, Wii, XBox, PSP。每個年齡層都有東西可以玩。如果不方便來遊戲室, 也可以借回去玩。玩具都是捐獻的, 而且保存很好。
遊戲室童書有點少, 我們自己帶來醫院讀給Kim的書比這裡還多。所以我們決定捐一些童書和小說給醫院。讓大一點的孩子在病房也可以讀。
我發現Kim和Sam小時候一樣, Sam小時候喜歡排車子, 都會把車頭往同一方向。妹妹也喜歡排動物, 也都面同一方向。
我們家玩具目前還是很男性化, 這次讓Kim排娃娃, 餵娃娃吃飯, 她很熱中, 尤其那個有頭髮的娃娃吃到東西會講話, Kim還會學她說話。(to 阿嬤: 你送的娃娃聖誕禮物, 我想她會很喜歡!)
在醫院裡, Kim不是每次都這麼開心, 有時一痛, 哭鬧到不行, 什麼都不要, 很怕吵到隔壁的小男嬰, 我只好抱著在醫院裡走來走去。最常去大廳看樹, 那時我一直告訴Kim, 你要快快好, 我們能回家買棵樹, 在家過聖誕節。
剛好近聖誕節, 有很多教會團體來唱聖誕歌, 或在這時大方捐贈玩具給醫院。所以離開醫院後, Kim帶著5個禮物回家。
在醫院待了4天後, 在確認Kim可以口服藥物後, 醫生讓我們回家。連吃六天的藥, 每次都要抓著餵。有時太噁心還是會被她嘔出來。很高興她越來越棒, 每次餵藥會先擺臭臉說不要, 但最後還是扭曲著臉乖乖吞下去。
買了棵真樹, 慶祝她回家, 每天散發著清香, 好有節慶氣氛。
今天聖誕夜已經是吃藥的最後一天, 暫時沒給止痛藥, 想觀察看看還會不會肚子痛。
謝謝大家在FB的祝福, 關心, 集氣還有禱告。Kim能夠回家吃聖誕大餐, 開禮物, 是我今年最棒的禮物了。 也祝福大家身體健康, 平平安安, 聖誕快樂, 新年快樂!
